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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海拔4000米的青藏高原上,囊謙縣白扎鄉(xiāng)巴麥村的村主任洛周倒下了。這位63歲的藏族老人,生前最后一刻仍奮戰(zhàn)在脫貧攻堅一線,即便是在意識模糊的時刻,他還叮囑隨行的村干部“趕緊回去工作”。
沒有人想到,一個再普通不過村主任的離去,在當?shù)匾l(fā)了如此大的震動。十里八鄉(xiāng)的農(nóng)牧民們主動趕來,刻瑪尼石,來懷念這位好人;鄉(xiāng)鎮(zhèn)干部、縣里扶貧工作人員,主動在朋友圈轉(zhuǎn)發(fā)他的事跡,來致敬這位好黨員。
傍晚,他倒在了走鄉(xiāng)串戶的路上
那是11月17日。
“那天下午,我正在擠牛奶,對講機里喊著洛周的名字,讓他去村委會開會。”洛周的妻子仁青拉毛說,“我勸他不要去,但他下床穿上衣服就走了。”
就在一周前,洛周因為嚴重高血壓住進了縣醫(yī)院,當?shù)弥h里脫貧攻堅要迎來檢查驗收時,他在醫(yī)院一天也待不下去,不顧醫(yī)生和家人的勸阻拿著藥回到家中。
洛周逼著萬般不情愿的兒子騎上摩托車,送他去了村委會。他跟村干部簡單開了一個會,進行了分工,隨后帶上塔巴、桑巴彭措兩位村干部,朝著預定的貧困戶家出發(fā)。
巴麥村地處深山之中,村民居住十分分散,工作開展難度既費時又費力。到第三戶村民家已是下午4點多,兩名年輕的村干部考慮到洛周的身體狀況,勸他歇一下,由他們兩人完成剩余的走訪任務時,被拒絕了:“這是老毛病了,堅持一下應該沒問題”。
傍晚時分,就在洛周結(jié)束第四戶貧困戶的走訪,準備離開時,突然暈倒在地上。村醫(yī)簡單檢查后,連忙送到了縣醫(yī)院??h醫(yī)院診斷發(fā)現(xiàn),病人腦部大量出血。18日凌晨1點,在連夜向西寧轉(zhuǎn)診的路途中,洛周永遠地離開了他所熱愛的這片土地。
十年辛勞付出,他是村民心中的好人
“篩子篩了一百遍,最上面的都是好人的心”。在巴麥村采訪時,談起洛周,村民們說的最多的就是這句藏族諺語,在他們心中,洛周就是篩子最上面的好人。
64歲的洛尼老漢,從小與洛周一起長大。“2010年,村里推選他當村主任時,幾乎全票通過,大家都是看中他為人老實、做事認真,沒有私心、不占便宜”,“這10年來,他始終在付出,成為全村的‘主心骨’”。
洛尼回憶說,早些年,因為爭奪草山林地使用權,巴麥村經(jīng)常與相鄰的類烏齊縣甲??ㄠl(xiāng)發(fā)生沖突,甚至出現(xiàn)過持械群毆的事件。2011年蟲草采挖季,雙方又發(fā)生爭執(zhí),村民們準備靠武力解決問題。“我和洛周聽說這件事已經(jīng)是晚上了,我們連夜騎馬趕到邊界牧場,挨家挨戶做思想教育工作,避免了一場沖突??梢哉f,我們現(xiàn)在雙方能夠和平共處,與他的付出分不開。”
一直以來,因為生在森林中、長在森林中,在巴麥村的村民看來,林木是“天生天養(yǎng)”的資源。前些年,受經(jīng)濟利益驅(qū)動,部分村民開始伐樹。在“兩山理論”的感召下,洛周首先響應,他不顧族人的反對,在自己家里和親戚當中制訂了一條“任何人都不能砍樹挖山,如有違反懲罰重于其他人”的規(guī)矩,并帶領兒子和護林員一起上山夜巡,制止偷伐偷販行為。在村干部的不懈努力下,那些“以木為生”的群眾轉(zhuǎn)變了觀念。時至今日,巴麥村只有種樹的人,沒有砍樹的人。
村里80歲的孤寡老人斯塔,跟外甥女的兒子相依為命。上學的年齡到了,老人依然沒有送孩子入學的想法。洛周一次次上門勸說,都被老人趕了出來。洛周轉(zhuǎn)變了策略,組織村民幫助老人建房,積極幫助老人申請困難救助,最終,被感動的老人親自把孩子送進了校園,洛周向老人做了保證“孩子我會管好,我也會照顧好你”。
就是在這一件件一樁樁事情中,洛周贏得了群眾的認可。
五年奮戰(zhàn)脫貧,他帶領村莊變了樣
順著油亮的水泥路行走在尕爾寺大峽谷內(nèi),一個嶄新的巴麥村映入眼簾。
一座座由北京援建的木制小樓閃現(xiàn)在群山密林間,鄉(xiāng)與村、村與社、社與社之間都通了柏油路,沿路的幾家還開起了餐館、小賣部,吃上了“旅游飯”。整個村莊面貌煥然一新,以往“行路難”“就醫(yī)難”“上學難”等等“老大難”問題全都不復存在。
要知道,就在5年前,因為地處原始林區(qū)深處,草山少、無農(nóng)田,巴麥村群眾生產(chǎn)生活條件十分困難,生活水平遠低于其他村社,貧困讓這里的群眾抬不起頭。
巴麥村支部書記久安說,也是這種貧窮和落后,讓洛周下決心干出一番事業(yè)。自從2014年脫貧攻堅工作開展以來,他比以往更忙碌了,每天早出晚歸,有時候為了工作一天也吃不上一頓熱飯。因為經(jīng)常翻山越嶺走帳串戶,每日奔波在脫貧的路上,老百姓給他起了個外號叫“歐者加金培金寶”(脫貧??停?。
“他踏實肯干,一直在默默奉獻”,白扎鄉(xiāng)黨委書記才旺尼瑪說,洛周經(jīng)常掛在嘴上的一句話就是“一定要抓住機遇,一定要擺脫貧困,一定要過上好日子”。也正是這樣的信念,讓他為脫貧攻堅不惜獻出寶貴生命。
“他當上村主任那年,就對我說,以后會很忙,顧不上家了”,洛周的兒子更尕說,父親不會騎摩托車,他就是免費的司機;自己外出時,父親就得自己騎馬。有一次父親騎馬去鄉(xiāng)里開會,半路上打雷驚了馬,把他掀下了馬背,膝蓋都摔破了,他還是一瘸一拐地去開會了。
村子脫貧了,村主任走了。在這片紅褐色的高原之上,在松濤聲陣陣的高山深壑之中,洛周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和寶貴生命書寫了基層黨員的無私奉獻之歌,他那唯愿群眾生活更加幸福的決心激勵著囊謙人繼續(xù)為美好生活而努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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