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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扶貧領域腐敗和作風問題進行專項治理,更關(guān)鍵是要強力糾治扶貧領域形式主義、官僚主義和弄虛作假等突出問題,保證黨中央脫貧攻堅政策落實到位。黨的十九大以來,各級紀檢監(jiān)察機關(guān)將貫徹黨中央脫貧攻堅決策部署不堅決不到位問題,對主體責任、監(jiān)督責任和職能部門監(jiān)管職責不落實問題,作為監(jiān)督的一個重點。
【字幕:陜西省 西安市】
【新聞播報:馮新柱被立案審查】
【解說詞】2018年初,陜西省政府原黨組成員、副省長馮新柱被立案審查。在中央紀委國家監(jiān)委的通報里,馮新柱“對黨中央關(guān)于脫貧攻堅重大決策部署落實不力、消極應付,且利用分管扶貧工作職權(quán)謀取私利”被放在了開頭的醒目位置。這是對中管干部的落馬通報里首次提及“落實脫貧攻堅不力”,釋放出中央嚴肅查處扶貧領域腐敗和作風問題的鮮明態(tài)度。
李金鵬(中央紀委國家監(jiān)委機關(guān)工作人員):他主要表現(xiàn)就是當了副省長,分管扶貧,對扶貧工作不用心,也不上心,應付了事,所以分管的扶貧工作搞得也是一塌糊涂。
【解說詞】在國務院扶貧辦2016年度扶貧開發(fā)工作考核中,陜西省考核結(jié)果綜合評價較差,省委省政府主要領導被國務院約談。在不少陜西省干部看來,馮新柱作為分管扶貧工作的省領導,對此負有很大責任。
李獻峰(陜西省紀委常委 監(jiān)委委員):認為扶貧出力不討好,難出政績,他就講懶得管,不想管,這個話跟他的秘書講過,在一些場合也講過,一個省級領導有這樣一種思想的認識,有這樣一種言行,對一個地方,對自己分管領域的影響實際上是很大很大的。
【解說詞】2015年4月,馮新柱從銅川市委書記提任陜西省人民政府副省長,分管扶貧和農(nóng)業(yè),兼任省脫貧攻堅領導小組副組長,這意味著省里扶貧的日常工作由他主持。但馮新柱打心底里就不愿意分管扶貧。
馮新柱(陜西省原副省長):有畏難情緒,感覺到陜西的扶貧面很大,一年下來你要報成績是報不出來的,所以大家都愿意搞一些看得見、摸得著的。我有時候悄悄跟秘書講,我說明年換屆,我都想建議能調(diào)調(diào)一下(分工)。
【解說詞】這樣的思想,自然會影響到日常的工作。按照規(guī)定,每個省級領導都要確定一個貧困縣作為自己的扶貧聯(lián)系點,但馮新柱上任后的兩年時間,都沒有選定自己的扶貧點。
余毅(陜西省社會扶貧工作協(xié)調(diào)中心副主任):整整兩年時間,貧困縣的選擇名單遞給他之后一直都沒有回應和指示,反復聯(lián)系這個事,然后秘書又說領導一直沒有定下來。
【解說詞】直到2017年被國務院約談后,馮新柱才按照整改要求,選擇了咸陽市淳化縣作為自己的對口扶貧點。當他第一次到淳化調(diào)研時,了解到的一些基層情況讓他很驚訝。
馮新柱:(到)淳化縣一個村去,去了以后聯(lián)系干部說住院了,水利廳的一個干部,說住院了,累得住院了。我說怎么累成這樣了,他說我們這個村20公里,你們這個村有20公里嗎?我咋沒聽說過一個村有20公里。他說我每戶都要跑到,最近為了要把這個表填好,所以現(xiàn)在累成這樣子了。
【解說詞】按理說,第一次到聯(lián)系點調(diào)研,就發(fā)現(xiàn)了自己分管兩年扶貧工作都不了解的基層情況,這應該讓馮新柱有所反思。但是,他此后到扶貧點仍然只是走馬觀花。這讓淳化縣的干部對他的期望很快轉(zhuǎn)為了失望。
辛民(陜西省咸陽市淳化縣副縣長):非常期盼也非常高興,但是實實在在通過2017年一年,什么都沒做,其實他就來了三次,而且都是匆匆來,匆匆去,兩個小時左右就走了。
【解說詞】省級領導確定對口扶貧點,既是發(fā)揮以上率下示范作用,也是推動他們深入基層,將扶貧思路與農(nóng)村實際對接的一個很好的渠道。馮新柱分管扶貧,卻完全不重視這個工作,給下級釋放出什么樣的信號,可想而知。
【字幕:陜西省 眉縣】
【解說詞】寶雞市眉縣的一些村子在高山深處,交通困難,導致深度貧困。2016年,省里計劃實施整體易地扶貧搬遷,將村民們遷入山下的新村。
記者:您大概是哪一年搬下來住的?
陜西省寶雞市眉縣村民:2018年。
記者:是啥時候的事?
陜西省寶雞市眉縣村民:8月。
陜西省寶雞市眉縣村民:2016年就計劃了。
記者:2016年就計劃了?
陜西省寶雞市眉縣村民:反正我知道就是2016年就開始了。
記者:當時說了沒有馬上動是嗎?
陜西省寶雞市眉縣村民:沒動。
【解說詞】雖然村民們在2018年才搬遷到山下,但他們并不知道,在2016年底陜西省上報給國務院的材料里已經(jīng)提前兩年“被搬遷”了。當時,眉縣由于一些原因沒能如期完成這項工作,又擔心被扣分,因此虛報已經(jīng)完成搬遷。除了眉縣之外,陜西省還有其他一些地方也向上虛報搬遷數(shù),一共涉及2038戶。兩千多戶搬沒搬并不難核實,但馮新柱作為分管副省長,對下面上報的材料照單全收,不采取任何把關(guān)措施就上報,結(jié)果國務院扶貧辦實地檢查時發(fā)現(xiàn),實際上只有23戶遷入了新居。
馮新柱:也沒有核,就報上去了。當了這些年的一把手,都養(yǎng)成了這些自己身上的官僚習氣,認為當了副省長,官更大了,好多事情都應該是甩手了。
【解說詞】除了虛報脫貧進度,在馮新柱分管陜西省扶貧期間,還被發(fā)現(xiàn)貧困人口退出不精準、扶貧資金使用不規(guī)范、幫扶工作不扎實等多方面問題。
李金鵬:你只有踏踏實實地到你的扶貧點里去認認真真調(diào)研,去跟老百姓嘮家常,你才能真正發(fā)現(xiàn)其中的問題,這樣你才能制定好措施,才能有的放矢,所以就由于馮新柱這種態(tài)度,不去解剖麻雀,發(fā)現(xiàn)不了其中的問題,所以他制定的措施也會產(chǎn)生別的后果。
馮新柱:當時定了一個目標,我們說啥都不能(再)被約談。所以就搞成了月月考核,月月排隊,給每個縣排隊??h里也怕(排末尾)、鄉(xiāng)里也怕,每個人都怕。這樣就說那就先搞短期的吧,只要能夠加分的。
【解說詞】這種脫離實際的做法,給陜西省扶貧工作的整體風氣造成了惡劣的影響,也讓基層干部們感到有苦難言。
辛民:一個季度一考核,相當一部分的精力要用來應付省上的考核,脫貧攻堅是一個過程,而且產(chǎn)業(yè)發(fā)展是一個更長的過程,三個月能做啥。
【解說詞】實際上馮新柱自己也知道,過度頻繁的考核并不合理,也看到了由此帶來的一些弄虛作假和表面文章,但他卻為了短期效應,無視這種做法對于扶貧工作的傷害。
馮新柱:當時我自己也有點感覺,我說這樣效果最后可能要出問題。有些的收入里面不實,有些給發(fā)羊,他算賬的時候,買一只羊,母羊一年能下只羊崽子,羊崽子養(yǎng)大以后一只羊能賣一千塊錢,他這樣(算)你就能脫貧了么。
【解說詞】馮新柱對扶貧工作敷衍應付,甚至利用手中扶貧資金管理權(quán)謀取私利。在馮新柱的幫助下,和他關(guān)系密切的三家私營企業(yè)順利加入精準扶貧試點項目,每一家都獲得上千萬元的扶貧資金投資。
李金鵬:跟這些老板他住在一起、吃在一起、玩在一起,他有個微信群叫開心團,大家在一起開心,所以打麻將、吃喝玩樂、旅游,由這幫老板買單,那老板買單肯定不是白買的。
【解說詞】多年來,馮新柱早已習慣高消費的生活,而維持這種生活靠的就是權(quán)錢交易的違紀違法所得。他落馬時,從家中搜出的購物卡就多達674張,最終查明,他受賄總額高達七千多萬元。
【解說詞】馮新柱出生在農(nóng)村,曾經(jīng)深受貧困之苦。后來他走出山村、成為國家干部,一步步做到了副省長,主抓扶貧,這本是一個為父老鄉(xiāng)親做實事的好機會,但他走得太遠,卻忘記了來時的路。
馮新柱:離開農(nóng)村時間長了,確實是自己忘本了。以前是很難很難的,從小時候從農(nóng)村走出來,好像跟這些富人接觸得多了,跟這些窮人接觸得越來越少,好像找不到了,就找不到那種感覺了。
【解說詞】馮新柱被查處后,陜西省召開馮新柱案以案促改專題部署會,強調(diào)正視陜西省扶貧工作中存在的問題,切實整改,這也是給各級黨員干部敲響的一記警鐘。
李金鵬:他是涉及到扶貧領域的第一個中管干部,這個示范效應就是非常大了,他會警示別的(人),警示后人,讓干部把公權(quán)力用到為人民服務上去,還一個就是確保黨中央的決策部署落到實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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